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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一章 風雨之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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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清蘇樂滋滋地看完家信,伏在燈下,寫起了回信。

突然之間,窗外電光一閃,接著就聽到密集的雨點之聲。

“夏天的雨,真是說下就下。”

這場雨來了之後,清爽的涼風也從窗外卷入,將悶熱的空氣一掃而空。

小蘇寫得更起勁了,就在這時候,敲門的聲音砰砰地響起。

她走過去開了門,“哥哥,找我有什麽事?”

“我看你的房間裏還亮著燈。”姬傲劍遲疑著問,“四姐沒有來找你探討繩藝嗎?”

“四姐剛才對我說今天表演之後很累了,以後再和我玩。”姬清蘇指著桌上,“正好,我就趁這個時候寫回信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我之前猜錯了,原來另一位給我們寫信的是七姐。”姬清蘇想了想,問道,“哥哥,你看過信了嗎,六姐和七姐和你說了什麽?”

“也沒什麽事。”

妹妹皺了皺眉,覺得眼前的人似乎不太對勁,“哥哥,你好像神不守舍的樣子,有什麽心事嗎?”

“這也被你看出來了嗎?”

姬傲劍嘆氣道,“小蘇,你知道的,我在黃歷上倒計時結束的時候,就要和一個人決鬥。”

姬清蘇點了點頭。

“那個對手非常厲害,我贏的希望不大。”

“竟然是這麽的厲害的對手?”姬清蘇大吃一驚,“那哥哥你為什麽要和人家決鬥?”

“就像二姐一樣。不斷挑戰高手,才能突破自己的境界嘛?”

“既然是這樣。”姬清蘇著急地問,“那有什麽我可以幫的上忙?”

“你有沒有激發氣血體力的藥物?”姬傲劍問。“只要我能夠超常發揮一下,說不定就贏了。”

“我這裏還有五顆赤龍丸。”姬清蘇立即說道,“如果不夠的話,我再給你配。”

“已經足夠了,你先給我吧。”姬傲劍道,“我也只是作為備用,也許決鬥之時。我經過努力修煉,贏面已經更大了呢。”

姬清蘇找出藥瓶遞給他,“哥哥。你一定要好好練功,勝利者肯定是你。”

“多謝你了。”姬傲劍接過瓶子,轉身走了。

小蘇望著他的背影,總覺得哥哥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。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。

難道他的對手當真這麽可怕。以至於他心事如此沈重,已經變成了一副失去了鬥志的模樣?

姬清蘇擔憂了一陣,自言自語道,“畢竟決鬥是兩年以後的事情,我現在擔心也沒有用處,還是先寫回信吧。”

她寫好了給六姐七姐的信之後,咬著筆頭想了一會兒,“現在一年只能和國內通信一次。我再給五姐八姐也各寫上一封。”

寫著寫著,外面風雨交加。天氣越來越是暴虐。

陡然間一陣勁風吹來,燭火晃了一下,噗地熄滅,屋裏陷入了黑暗。

“有點不對啊。”

姬清蘇沒有立刻重新點燈,寫信的激動心清隨著這片黑暗漸漸平靜了下來。

“今天有四姐神像落成的典禮,又是新城的第一個節日,還收到了六姐和七姐的來信。”小蘇沈思起來,“哥哥的心情也應該是被快樂充滿才對,他怎麽會突然擔心起兩年之後的決鬥事情呢,而且居然心神不安到了這個地步,這也太反常了吧?”

“四姐對我說過,宗師高人的境界是能夠看穿人心。要做到這一點,還得做到能夠看穿別人給你的虛假信息,推測出對方的真實想法和意圖。”

“他究竟對我瞞著些什麽呢?”

……

她究竟對我瞞著些什麽呢?

姬傲劍心裏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。

剛才大吵了一場之後,姬傲劍郁郁不樂,心亂如麻。

不知怎麽地,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陷入在悲憤的情緒之中,緊接著在身體中仿佛有一個超然於外的靈魂發覺,事情的進展不對。

我對四姐竟然產生了這麽強烈的反感,對於一個善於揣摩人心的高手來說,這好像是一個失敗的案例吧?

剛才的場面想起來,四姐似乎在特意撕毀她在我心中的形象……

大宗師不是笨蛋,不會進行沒有價值的行動,更不可能讓任性賭氣的舉動失控惡化。

假設,四姐喜歡我,那她一定不會故意毀壞形象,讓我們之間走到鬧崩的地步。

假設,四姐不喜歡我,只是在利用我,那她更沒有必要毀壞形象,和我徹底鬧翻。

既然沒有必要鬧翻,那麽偷看信件這回事,如果真是她的習慣,完全可以瞞著我。

公開當面承認,那目的只有一個,直接奔著撕臉的結局去了。

她為什麽要故意和我撕臉呢?

讓我氣憤、沮喪、難受、心碎……總之是心神大亂,這樣我就註意不到其他的事情?

姬傲劍突然有了一種強烈不安的預感,他想要立刻沖出屋外,但是不管怎麽發力,卻連站起來也做不到。

難道她特地把我打得這麽重,也是想限制我的自由嗎?

姬傲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瘋狂地運轉氣血,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循環以後,他終於勉強扶著床板,站到了地面。

接下來,他倚著墻壁,使出了全身的力氣,一點一點挪著步子,去找小蘇。

果然,這個魔女沒有和妹妹在玩什麽編環打結的游戲,不知道去哪了。

姬傲劍心中倒抽冷氣,覺得自己的預感更在應驗了,然而這時候卻想不出任何辦法。

不,還是有辦法的,眼前就有個神醫。

想辦法討到了五顆赤龍丸,姬傲劍一邊離開,一邊慢慢吞下。

一顆藥丸下肚後,全身開始有暖流走過。兩顆藥丸服下後,手腳基本已經恢覆到常人的敏捷。三顆藥丸咽了之後,步伐已經輕靈起來。

姬傲劍走出了門外,在雷電交加的大雨之中,絲毫不停地向城外走去。

他體內的氣血已經奔騰狂飆到了極速,產生了熾熱如火的六陽罡氣,幾乎將雨水蒸成了白霧。

夢想城位於聖弗朗西斯科海灣的東岸,這裏只是剛剛開發的城市,沿著海灣行走,不多久就到了一片叢林,再也見不到任何人煙,已經屬於完全的荒涼地帶。

姬傲劍每往前走出一步,心中的預感就強烈了一分,就越是戰栗不安。

到了後來,那已經不再是預感,而是一種真真切切束縛全身的恐懼感覺。

雖然自己身處的只是一片荒涼的叢林地帶,身邊能聽到的只有狂風驟雨的氣息,但是姬傲劍卻清楚地感覺道,有一只恐怖無比的巨獸潛藏於黑暗之中,正在冷冷地盯視著自己。

這是風雨之夜,在淒涼寂冷的環境中,好像整個美洲大地都已經再沒有任何人類的存在,成為了一片孤獨的世界。

而那只巨獸,卻似乎和這片孤獨的美洲大地連成了一體,仿佛就是腳下這片土地的最高主宰,只要一個念頭,就可以將任何渺小的人類給輕輕抹除。

忽然之間,空氣中響起咚地一聲,震得姬傲劍全身的氣血都為之一動。

他不知道是不是產生了某種幻覺,剛才自己聽到的,似乎是心臟跳動的聲音?

之後,大地又陷入了寂靜。

很久很久之後,氣血再猛烈一跳,又聽到了一聲咚的響聲。

姬傲劍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,或者這已經不是依靠聽覺,而是自己感應到的殺機。

兩下心跳的間隔如此之遠,這只巨獸的氣息,是何等的悠長?

更糟糕的是,隨著這只巨獸緩慢而強大的心跳聲,姬傲劍的心跳也慢了下來,似乎在不由自主地被它的心率所擺布。

周身的熱氣迅速褪了下去,傾註的雨水立刻澆濕了身體,頓時覺得遍體生寒。

但是姬傲劍沒有在意,只是擡起頭來,仿佛發現了什麽。

這一年的六月二十三日,是農歷五月廿六,天空只有一勾殘月,而且被烏雲重重遮蓋。

然而姬傲劍在幾乎漆黑的夜色中,分明看到,有一只風箏在風雨中高高地飛起。

……

“哥哥!哥哥!”

姬清蘇敲了好一陣門,始終沒有聽到回應,終於忍不住一把撞開。

屋裏沒有人。

“他跟我要去了赤龍丸,果真是現在就有需要?”

姬清蘇沈思了一會兒,又去了幽雅的場所。

這裏也沒有人。

屋頂上垂下了繩索綁住的上百把刀劍,這是她練習“千刀萬剮”的道具。

小蘇伸出手去,摸著了一根繩子,這已經是條空繩,本來所系的利刃已經不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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